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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到一块朗格的表总是不容易的，毕竟他们年产大概5500支表，官网上在册88个型号，平均每个型号一年也不过生产62支而已。换句话说，朗格约等于全线都是限量款。产量少是因为工艺精，品牌全球总裁 Wilhelm Schmid 说他们的表款没有工艺水准和质量的区别，只是靠复杂功能的多寡来形成差异化。哪怕最简单的三针表，依然反映了他们的制作水准在什么层次上，难怪腕表爱好者把朗格当作德表之巅，和瑞士表分庭抗礼的又一极。
但朗格还有不定期推出的隐藏表款，居然能让自家的制表师都忍不住要围观——“Handwerkskunst” Edition，下面简称“HWK”。之前的全部七枚 “Handwerkskunst”腕表，发布顺序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用“手工艺”命名，HWK 的目标已经无比直白，必须让市场看看德意志的手工饰面能有多精湛。抖雕、浮雕、珐琅，这些在他们的常规品上几乎见不到的工艺成了 HWK 腕表最突出的表现力，所以整个系列在诞生后的13年间只推出7款，每款从不超过30枚。Zeitwerk 猫头鹰的研发主管 Robert Hoffman 对 SJX 说，每当有 HWK 返厂保养，制表师们都会放下手头工作围观过来，说明它们在朗格内部都是足够刺激肾上腺素的存在。现在对于有志于收藏一枚 “Handwerkskunst” 腕表的人来说新的机会来了，“钟表与奇迹 高级钟表展 上海站”进行到第三天，它们的第八款作品才正式公布！个人认为，它是 HWK 在抖雕工艺上的第二座高峰。朗格 DATOGRAPH 大日历计时表“HANDWERKSKUNST”腕表新作以 Datograph 大日历计时腕表为基础，通过抖雕工艺的里外修饰，腕表焕然一新。说到 Datograph 大日历计时腕表，资深粉丝都知道它是品牌重生后第一款计时作品。今年正好是它诞生25周年，推出 HWK 版也算隆重的纪念。其实更值得一聊的是，“抖雕”是什么？为什么它能撑起 “Handwerkskunst” ？我没有亲自尝试过抖雕，但我看到 Deployant 的编辑 Jonathan Ho 说，刚体验了这种工艺30分钟，他就理解了为什么这会抬高腕表的价值。所谓“抖雕（tremblage）”，就是通过手臂摇动，让铜板雕刻刀“Burin”在表盘上形成凹痕。要达到 HWK 的品质，凹痕需要有恰好的疏密度，雕刻刀也必须从多个方向进行作业，这样才能有闪亮的光泽。难点在于，它要求每一刀的压力都尽量一致，但摇动的同时施加压力，会让手臂迅速疲劳，很快就失去控制。Jonathan 花4小时做出了“毛毛虫涂鸦”的效果，但朗格的雕刻艺术家可以长时间进行抖雕作业，其中肯定有专家才掌握的窍门在。据说成为抖雕艺术家需要有美术的专业背景，然后经过平均8年的经验积累，才能开始商业化的抖雕表盘制作。HWK 从第一代作品上就引入了这种手工艺，用户买到的是雕刻师从幼稚到成熟的时间成本，以及制作时平和的耐心。用工具在盘面上密集地凿刻，让我想到了业内其它类似的工艺。但据我所知，某些品牌的同类工艺下，真正“全手作”的只有最初的模版，一旦量产，马上改用电动工具高效完成。这种花巧在朗格的抖雕上是不存在的，每一块盘面都是手工雕刻。耿直的态度最终让抖雕成了“德国味道”的代表性饰面工艺之一，它无比古朴，和法式的华丽大异其趣。这块新品的盘面好像是用山巅上的巨岩切削而成，每一道凹痕都是大自然赋予它的模样。这里没有故作姿态的雕龙画凤，更不见千娇百媚的色彩表达，只有粗砺的质地直指这块表的坚毅本质。它可能流露着一股野性，至少也充满了男性气概，因为它永远都不会是头戴假发、涂抹香水的洛可可时代法兰西贵族，成为一头精悍短发、身披戎装的德意志硬汉才是它命定的归宿。制表业里最具雄性气息的盘面，必须抖雕！对我而言这点毫无疑问。好了，我要冷静一下，情绪有点激动了……话说回来，既然 HWK 首作就用到了抖雕，那新品的抖雕在系列中属于什么层次？直观感受告诉我，如果你和我一样喜欢2015年的 1815 陀飞轮“Handwerkskunst”腕表，那新作当然依旧是顶流。理由大家都看得到，它们的抖雕面积足够铺张，这种工艺的质感被完全凸显。左：1815 陀飞轮 “Handwerkskunst”腕表右：今年 Datograph 大日历计时 “Handwerkskunst”腕表但新作在层次感上更胜一筹，毕竟它的两个小表盘和主盘面色调并不一致，多少带了点“反熊猫”的感觉。计时表还是以“熊猫”、“反熊猫”为尊，机芯的复杂感如实被反映在盘面上。而 1815 陀飞轮 “Handwerkskunst” 腕表的抖雕则不像它那么多层次，毕竟要迁就6点钟位置的陀飞轮。但不要因此小看 1815 陀飞轮 “Handwerkskunst” 腕表，它是抖雕的一大高峰，更是稀有的珍品。我去富艺斯、佳士得、苏富比、安帝古伦找了一圈，2021年它才首次出现在拍卖市场上，前后总共4枚，最低的落槌价比原价高了26%。可以预见，今年新作很有可能出现类似的轨迹，被藏家深锁家中独自赏玩几年，然后换来一笔不错的回报，更多的则从未公开示人。除了表盘正脸，别忘了爱好者耳熟能详的名言——“朗格值得反过来戴”，“手工艺版”的机芯，饰面当然必须技高一筹。翻到背面，这枚 L951.8 机芯以第二代机芯为基础，去掉了动储显示功能，加入抖雕和浮雕的修饰，两种工艺集中在摆轮夹板上。藤蔓图案从凹刻改为浮雕，光这一点就提高了工艺难度。浮雕旁边再用抖雕丰满了整个效果，制作时又要避免相互干扰，工艺难度和在表盘上品牌 logo 附近进行抖雕相当。如果不是稀有限量版，绝对不可能挑战这么高的难度系数。而其他桥板的打磨方式也换成了哑光的粒纹，颗粒感比抖雕细腻么，但有一样的质朴刚健。说夸张点，光凭打磨的改进，把它当作全新机芯也不算太过份。也就是说，腕表的正反两面都体现出 HWK 的水准，腕表比原版更突出了机芯不同部分的质感差异。当我让光线掠过机芯，可以看到抖雕和粒纹部分是漫反射的，和机芯另外半边凌厉的光芒完全不同。特别要注意，计时部分的杠杆还是黑抛的，多数角度下它看上去就是深邃的一黑到底。朗格的机芯擅于用德国银、蓝钢螺丝、红宝石、金套筒来搭配出秩序感，这点一向为人称道，现在进一步拉大了几个部分的差异性。虽然机芯这样处理并不是 HWK 的头一遭，甚至只能说是该系列的常规做法，但它和盘面秉持同样的美学，必须做到表里如一，这样才算一块高完成度的腕表作品。表里如一的美学，纵观朗格全部作品，这也是不多见的特质。Wilhelm Schmid 先生承认过这一点：“我们通常在表盘上轻描淡写，但把表翻过来就显得富丽堂皇。”这也成就了 HWK 在品牌中独一无二的地位，不论你把它翻到哪一面，它都是远超常轨的全力之作。“Handwerkskunst” 就像一辆概念车，它价格昂贵、无法量产，并且规格超越时代。不同的是，概念车给出的是对未来的期许，它告诉你十年、二十年后整个产业可能是怎样的水平；而 “Handwerkskunst” 带你追忆手工艺还主宰腕表生产的往昔时光，帮你重温钟表师个人的技艺和热情。HWK 是怀旧的，绝不是机械表下一波浪潮的前哨，再也不会有它“称霸”的时代出现。这反而是朗格做这个系列的意义所在，把自己都无法量产的工艺还原给还保有热情的钟表爱好者看。要买到一块朗格的热门款总是不容易的，但面对一块这样的杰作，我还是很轻易就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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