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价的次序         

我与王寂谈表，主要是邮件往来，很少直接电话，投稿更是偶尔为之。这篇是根据2015年11月30日关于古董表的邮件问答，我本想修改成文了事，但把邮件翻出来重温，觉得润笔到太完善就没有当场急就的感觉，不真实自然了，还不如和盘托出。有些不大为外人明了的细节，可以用“注释”后补。

王寂问

豪哥觉得古董表最难修复的顺序是？我盲人摸象的顺序是：表壳、表盘、机芯最次……从外到内。其实不光是ROLEX（劳力士），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很多不锈钢表也是表壳很牛逼，表盘一般，也可以去很贵，……表壳的残缺是人力无法补救的……对吗豪哥……

Ref.8171 其实是我最想买的ROLEX（劳力士）之二，布局均衡整体饱满，除Ref.6263计时之外。虽然这两者价格有点不在一个层面，后者较低；前者嚣张至极。

ROLEX （劳力士）以制造生蚝表壳著称，但并非每款都是生蚝且就算是生蚝密封得很好表盘的品相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这实在是个有趣的问题。古董表的品相，最难修复的是什么？表壳，次之是表盘，再次是机芯（反正也看不见），Ref.8171有些表盘不怎么特别好、表壳很棒的就能拍很高，就是这个道理，壳好盘儿也算凑合事儿20万瑞郎不是问题。如果全面俱佳呢？别闹，2012年就去过50万瑞郎。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一只ROLEX（劳力士）的原因：我根本喜欢不起*①。

豪哥答

你真正想问的问题其实不是修复的难易，而是二手表价格的次序是不是表壳、表盘、机芯最次……从外到内？假若我理解没错的话，我就尝试剖析一下：

不同的品牌，对售后保养有不同的规矩，有些规矩对二手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二手而言，只有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和ROLEX（劳力士）是常胜将军，所以就以这两个品牌为例去分析。

PATEKPHILIPPE （百达翡丽）规定不能换壳，就算这壳破到不能防水。 而表盘和指针如有现货，可以更换，至于机芯，维修过程中该换的零件就换掉……所以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基本符合你说的次序，表壳新则品相好，就会创新高……

但ROLEX（劳力士）就有点复杂，你说的没错：“表壳的残缺是人力无法补救的”……但妙在你可以叫ROLEX（劳力士）帮你换表壳，ROLEX（劳力士）保养非常注重防水，如果表壳不符合防水要求，还会主动建议你换掉表壳……甚至，可以要求新表壳的号码与出世纸一样（徐老师就干过这么一单）……这样，就使得有些古董ROLEX（劳力士） 的表壳显得“没有戴过”，令很多人趋之若鹜……

更具欺骗性的是，五六十年代的表，在七八十年代换了壳，半新不旧妈呀好品相……虽然换表壳会有记录，但ROLEX（劳力士）没有义务告诉你，到有朝一日你再拿去劳服，有可能知道。但是，该交的学费已经交了，还不如捂住，去蒙下一手……所以ROLEX（劳力士）的水很深，以致从意大利佬到中国人都在偷偷（甚至公开）频繁干这种勾当，其中有几个还与我“关系匪浅”……这也是我非常谨慎入手古董劳的原因。至于你说的20万50万瑞郎，里面有太多没把握的因素，捡到宝和当冤大头的可能性并存，从我自己的判断，后者的可能性占90%以上……

再说表盘，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和ROLEX（劳力士）都可以换 ，但没有独立的表盘号码，在ROLEX（劳力士）换表盘也没有记录……所以表盘指针确实比表壳次要。至于表芯，只要不伤及基板特别是机芯号码和印记的部位，换个把零件确实无伤大雅……

综上所述，两种规矩代表了两种文化，不能说哪个更好……ROLEX（劳力士）可以换表壳、表冠、表带……几乎所有一切都可以更换，令拍卖市场深晦莫测。但ROLEX（劳力士）的理念是不管二手市场，不鼓励频繁倒手，都希望粉丝买一手的，不然年产百万如何消化？

而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讲传承，讲稀缺，当然也希望人家买一手，但比ROLEX（劳力士）更介意二手市场，所以有些规矩比较保护古董，比如建博物馆（ROLEX （劳力士）就没有*②）、后补纸、不换表壳、不换Ref.5950扣*③……等等。

以上为邮件原文，加黑字体及插图是后期编辑。以下是豪哥对“邮件问答”的3点注释。

注释：

① 纸媒惨淡，王寂也不至于买不起ROLEX（劳力士），只是迷茫，从别的圈子转过来初涉ROLEX（劳力士）的人，也是一样的迷茫。ROLEX（劳力士）从不做限量表，没有什么新表好追。一时热销的，愿意稍等，也不至于超价购入。只有发古幽思看古董，才会怦然心动，比如，找一只出生年份的戴在手上就很出挑，既显出老表迷的品味，又跟新劳粉拉开距离。但是，穷眼看得上，荷包跟不上，跟我一样。

②  ROLEX （劳力士）没有博物馆，令全球劳粉失望和不解，肯定不是没有想到，更不是没有能力。放眼表坛，没有那个“世界名表”没有博物馆，在过去“钟表文化”甚嚣尘上的十年，甚至阿猫阿狗与我儿子同辈的品牌都去弄博物馆。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深奥，正如我邮件所言，ROLEX（劳力士）并不介意二手市场而是专注于新表发售。ROLEX（劳力士）的百年历史造就了世界第一的存世量，每天都有海量的二手交易。如果品牌再去捣鼓历史让劳粉痴迷于古董表，等于自己阉掉其中一颗，新表就无法雄起。与没有博物馆形成反差的是，ROLEX（劳力士）建起了一系列令所有品牌都不能望其项背的劳服中心，是每年百万初生婴儿的保育院，也是过往无数半老徐娘的美容院。

③ 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的Ref.5950A去年有一次拍得很惨，王寂发现其中奥秘——没有了原装的雕刻针扣，取而代之是一个PATEK PHILIPPE （百达翡丽）的折扣，于是在我面前替卖主叫冤，怎么不先找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配回一个原装针扣再去上拍？但我“研究”的结论是不可能配到，这个专为Ref.5950A打造的雕花针扣是不能单卖的，其它特别型号的单一配件也是如此，比如Ref.5105P的针扣，这是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的潜规则。当然，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不会让你的手表变成怀表，可以卖你一个普通针扣（或折扣）让你别在手上。特别的品种，稍有闪失，就永远“原装”不回去了。古董本来就少，原装古董更稀，愿意上拍的微乎其微，能不是天价吗？

豪哥还想说一点

二手表的价格，有很多影响因子，不同的保养规矩只是其一，但较易疏忽，所以这几年我们的邮件极少提及，讨论最多的，一是拍卖，二是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几乎每期写稿，王寂都会问几个问题或一些细节。比如，关于PATEK PHILIPPE （百达翡丽）世界时世纪演变的邮件，两天之内有几十来回，也足以成章了。我当然不是什么权威，但毕竟有亲身经历，总比单凭想象或推理而发声的人要谨慎和靠谱。

既然谈到劳力士，我顺带澄清个别人对我的“偏见”——认为我对劳力士很有“偏见”。其实我喜欢劳力士也收藏劳力士，从没说过劳力士的坏话。最近表态网找了几个大咖，谈他们认为最值得保留的十只表，其中都有劳力士。但在我的十只保留名单里，不一定有劳力士。不过，如果再进一步，只留一只，我会毫不犹豫选劳力士。劳力士的社群很有些独特的个性，有空我再另谈。

撰文：张澍生    编辑：陆静雯 迟忘时